chapter0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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chapter043
月初是顧育民生日, 他沒有大辦生日宴會習慣，生日那天只邀請一家人一起吃飯。
顧煥亭來到榮軒堂，傭人為他拉開椅子, 他緩身入座。
顧淮信坐在他身邊, 慢悠悠打量他，“氣色挺好, 看來日子過得不錯，沒想到溫彌還挺會照顧人。”
顧煥亭端起茶盞，掩住彎起的唇角，“還好。”聲音是聽得出的溫和愉悅。
夜色清美，涼月似勾。
顧育民跟賀雲纓姍姍來遲。
賀雲纓穿著一身深色旗袍，優雅端莊，手臂挽著顧育民胳膊, 夫妻倆一起落座。
望一眼兒子，她眼眸含笑, “這次吃飯是我們一家四口，等明年, 是不是就能領著你們的女朋友回家吃飯？”
她打趣看向顧煥亭，“對吧，老二。”
顧煥亭輕笑, 眼角眉梢是看得見的溫柔，說：“還是要看她願不願意。”
顧育民有些疑惑, 他偏頭問賀雲纓，“老二交女朋友了？”
賀雲纓t z笑著給他倒酒，“還是彌彌呀, 你兒子病好的這麽快，都是彌彌的功勞, 我們得帶點好禮去謝謝蘇老爺子呢。”
顧育民輕輕頷首，“倒也不錯，彌彌是個聰明孩子，心思也很正。”他是真欣賞溫彌的，含笑，“要不是彌彌把蘇明婉的罪證交上去，中央也不會順水推舟釣出這麽多大魚來。”
顧煥亭唇角笑意微冷。
顧淮信慢悠悠問：“爸爸的意思是彌彌舉報的蘇姨？我記得是證據是葉家提交的呀？”
顧育民輕輕搖頭，笑，“是彌彌。她很聰明，是借葉家的手提交的蘇明婉的罪證，就連言邈也是她埋得一步棋……”
顧育民說得開心，卻沒有留意顧煥亭飲許久沒有動過筷子，他斂眸，輕輕將端在手中的茶盞放在滿鋪金絲暗紋桌布的沈木餐桌上，整個人的氣質沈寂下來。
眼前無聲閃過多幅場景。
一面是她為了蘇明婉與他爭吵。
一面是她嬌憨又明媚的笑。
最終歸於沈寂，他細細回憶著，終於從她強硬維護蘇明婉的語氣表情中看到一絲看戲般的好整以暇。
她一直在演戲，為他演一出孝女。
顧煥亭勾了勾唇，修長手指扣住額頭，神情是有些寡淡的意興闌珊。
顧煥亭提前離席回家，在樓下，他倚靠在車上，漫不經心擡手點煙，淺白煙霧縈繞，將他清雋矜冷面容襯得似虛似幻。
公寓裏的燈還亮著，顧煥亭開門，客廳一片寂靜，走到臥室，臥室裏的燈全關掉，一片漆黑，走廊中的光影掠到臥室，映出大床上的凸起。
顧煥亭走過去，輕緩坐在床側，眼神又清又靜凝視陷入夢境的人。
過了許久，在外面凍到冷硬的手被室內熱氣熏到回暖，臥室中香氣甜美清幽，來自身邊規律吐息的女人。
他伸手輕撫她臉頰，習慣性的，她仰臉在他手心輕蹭，眼睫纖長卷翹，明明是闔著眼睛在夢境裏，她的依戀和嬌氣卻那樣真實。
顧煥亭收回手，將那些陰暗的揣測壓在心底，剛要起身，手指被人軟軟勾住，她睜開眼睛，即使在昏暗的室內，眼神依舊熠熠生光。
她軟軟說話，嗓音未睡醒的纏綿，“怎麽才回來呀？”她像八爪魚一樣貼上來，跨坐在他腿上，柔軟手臂環住他脖頸，柔膩臉蛋在他脖頸蹭來蹭去，悶悶說：“你怎麽抽煙了呀？”
她鼻子很靈，第一時間就聞到他身上的煙味。
顧煥亭幾乎瞬間便被她撩起火氣。
他不發一言，平靜看她。
溫彌很敏銳，眼珠轉了轉，“不會是因為我才抽煙的吧？”她親親他微冷的側臉，“我惹到你了？”
她貼的越發近，水藍色綢緞吊帶睡裙遮掩不住幽美風光，肩頸纖細白皙，溝壑若隱若現，氣息如蘭清甜，無時無刻不在撩撥他脆弱的理智。
顧煥亭掌住她下頜，觸感柔軟如玉，他淡淡說：“不是你的事，是我庸人自擾。”
溫彌笑起來，低頭吻了吻他虎口，如願感受到他繃緊的肌肉。
顧煥亭攏住她的腰，終於重重吻上去。
住家阿姨深夜接到賀雲纓電話，電話裏賀雲纓一片慈母之心，囑咐她給飲酒的顧煥亭煮一碗醒酒湯。
醒酒湯很快煮好，臥室燈亮著，阿姨走在二樓走廊，還未靠近臥房，便聽到女人嬌媚撩人的嗚咽聲，像浸了水一般，讓人聽了呼吸發沈。
阿姨面皮發燙，不敢再往裏走，輕手輕腳下樓。
那碗醒酒湯被她重新擱在竈上，文火溫著。
室內，春光正盛。
燈影下，兩道人影糾纏，難舍難分。
溫彌被攏在他懷裏，小腿折在他腰側不緊不慢被人吻著，動作也不疾不徐，勾的她動情又難耐。
她忍不住，將顧煥亭玉白的手按在她馥白緊致小腹，雙眸盈盈，映著瀲灩水光，明目張膽勾引，“二哥，我給你生個寶寶吧。”
顧煥亭挑眉，手掌在她小腹輕按，溫彌輕輕吸氣，眸中媚意更勝。
“怎麽想起生寶寶？”她還是個粘人的寶寶，動作重起來。
溫彌難耐的喘息，淚盈盈支起身體，貼在他身上，“因為喜歡你，想生一個跟你長得像的寶寶。”
顧煥亭手掌扣緊她柔軟腰肢，心跳如鼓，指腹發麻，表面上，他還是平靜的，慢條斯理吻著她，“還是先結婚，過一段婚後生活再考慮要不要寶寶，你還小。”
聽到結婚這兩個字，溫彌眉心輕折，她不想結婚。
怕被顧煥亭發現異常，她立刻仰頸去吻，引誘他與他唇齒相依。
結束後，顧煥亭披衣起身倒一杯溫水餵給溫彌，溫彌雙手捧著杯子，小口小口喝，眼睫一顫一顫的，長長睫毛上還掛著淚珠。
顧煥亭憐惜撫摸她後頸，“什麽時候回舊金山，我送你。”
“不急，我可以遠程做作業，等開完風匯資本的董事會再回舊金山。”
嗓子被溫水滋潤差不多，溫彌將水杯遞給顧煥亭，顧煥亭接過，將空杯子擱在床邊櫃上。
溫彌伸手要他抱，顧煥亭伸臂將她攬在懷裏，她不老實，又仰頸親他唇。
修長手指微曲，指腹按住她嫣紅的唇，顧煥亭凝視她，語氣很平，“還要不要睡覺了？”
溫彌笑意微斂，突然擡步下床。
她裹住水藍色睡袍，擋住胸前風光，徑直走出門。
顧煥亭微微瞇了瞇眸。
不到五分鐘，主臥門推開，溫彌烏發如墨，眼眸瀲灩蘊笑，皙白一雙手裏端著碗醒酒湯，是剛從廚房拿的，還透著熱乎氣。
“我聞到你身上的酒味，去給你你拿醒酒湯。”溫彌說著，將醒酒湯擱在邊櫃上。
顧煥亭笑了下，“是聞到的嗎？”
溫彌走近他，垂眸笑，“是嘗到的。”
顧煥亭伸臂擁住她柔軟腰肢，不盈一折，讓女人坐在他懷裏，而後低下頭，吻她的唇，自上而下，再吻她的脖頸，逐漸往下。
今夜他很沈默，動作格外兇悍，像野獸。
溫彌越發覺得顧煥亭有問題，第二天趁顧煥亭上班約顧淮信見面，顧淮信共享位置給她，望到位置，溫彌眸光微凝。
——[舊書屋]
是從前她私下跟鐘譽見面的地方。
到了地方，溫彌將車子停到僻靜巷子口，捏著鉑金包擡步下車。
即使初春時節，巷子兩側植被依舊繁盛，綠瑩瑩的，呼吸間都是草木清冽氣息。
推門而入，書店依舊是從前寧靜的模樣，店主坐在臺前看書，休息區裏，顧淮信翻著書慢條斯理看，書架旁，站著一位氣質恬淡的美人，穿著輕粉色長裙，年紀很輕。
顧淮信擡起眼，看向她，眼神是沈靜的溫柔。
溫彌可以肯定女人不是顧淮信的未婚妻汪斐。
她徑直走過去，指節在桌面上輕敲，顧淮信漫不經心擡眼，淡淡道：“想問我什麽？”
垂臉看書的女人被驚到，側目看過來，五官溫婉清雅，跟汪斐風格完全不一樣。
顧淮信輕聲介紹，“昕昕，這是溫彌，我未來的弟媳。”
孟昕笑了，聲音很溫柔，“溫小姐你好，我是孟昕。”她眉頭微不可查松緩。
溫彌輕輕頷首，居高臨下，“您好。”
孟昕倒不在乎，緩緩坐在顧淮信椅子扶手上，微垂眼眸，輕聲細語跟他說話。
顧淮信表情是很松弛的，是跟平常的冷峻完全不同。
溫彌卻覺得有些刺目。
顧淮信是有未婚妻的，出身嶺南汪家，出身顯赫，才貌雙全，他們已經定好結婚的日子，就在半年後，汪斐已經從倫敦回國待嫁，結果顧淮信搞出這麽一個紅顏知己來！
顧淮信哪裏看不出溫彌氣壓變低？
他笑了笑，伸手輕撫孟昕臉頰，低聲說：“讓阿餘陪你出去轉轉，看上什麽，我買單。”
孟昕溫柔笑了下，起身跟著阿餘離開。
顧淮信見孟昕走遠，才對溫彌招手，含笑，“我是信任你，才讓你見孟昕。”
溫彌勾唇，“我看你是在惡心我。”
顧淮信擡手輕按額角，似乎倦極了，“我不會背叛我跟汪斐的婚約，半年內，我會跟孟昕斷幹凈。”
溫彌不關心他斷不斷幹凈，在她眼裏，他已經是渣男。
“別多愁善感了，我有事問你。”她說得冷冰冰。
顧淮信笑起來，“我是你的下屬嗎？你這麽頤氣指使？”
溫彌輕抿唇，換了口吻，柔和說：“淮信哥哥，我有事情問你，你可以給我解答嗎？”
顧淮信無奈，“問吧。”
溫彌傾身，“昨天晚上您跟二哥一起吃飯，飯桌上聊了什麽？他回來後一直不大開心。”
顧淮信輕笑，“你自己做了什麽不清楚？煥亭知道你母親入獄是你搗的鬼了。”
溫t z彌神情略微凝固，顧淮信欣賞一番她僵硬的神情，慢慢說：“我們做個交易，我幫你挽回你在顧煥亭心裏的形象，你替我照顧孟昕。”
他垂眸說：“她收到加州大學offer，不久後會趕赴舊金山，她沒出過國，一個人在那裏我不放心，想請你幫我照看她。”
溫彌道：“你可以請私人管家照顧她，我照顧人還是外行。”
顧淮信失笑，“我當然會請管家照顧她，我想讓你跟她交朋友，有空領她出去玩一玩轉一轉，省得太孤單，心裏出現問題。”
溫彌沈靜看著他，慢慢說：“師兄，你是真的動心了。”
若只是玩一玩，不會考慮這麽周到。
顧淮信輕輕點頭，含笑，“我都三十多的人了，動心不是很正常？”
溫彌彎唇，“你當然可以動心，前提是你沒有未婚妻。”她站起身，淡淡說：“我不會答應你的請求，你也不用替我跟顧煥亭說好話，你的行為我不恥，你還不如言駿。”
言駿當年為了宋宜放棄家族繼承權，陪她遠走高飛。
孟昕很懂事，見溫彌走了之後才返回書屋，書屋裏每一張閱讀桌上都擺著鮮花，是精美的肯尼亞玫瑰，價值不菲。
她笑，“書屋的主人一定很富有，而且很有品味，可惜來這裏的人太少。”
顧淮信笑了，“本來就是單獨對某人開放的書屋，人當然少，不過，書屋的主人確實富有。”
溫彌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跟汪斐打電話，汪斐在開會，作為還沒有站穩腳跟的集團大老板，她確實是日理萬機。
開完會，汪斐第一時間給溫彌回電話，語調柔和清婉，“溫小姐，有事？”
溫彌說：“今天中午，我看到顧淮信跟一位年輕美女在書屋看書，舉止親密。”
她中規中矩將具體情況說了出來。
汪斐很冷靜，問：“溫小姐，可以告訴我具體地址嗎？而且，這幾天，顧書記都在京城，對嗎？”
溫彌答：“是，顧書記和賀主任都在京城，書屋位置我馬上發給你。”
“好，我會馬上處理好這件事。”她輕笑，換了親昵口吻，“彌彌，你幫了大忙，我已經想好該怎麽感謝你了。”
把事情都告訴汪斐，溫彌便不再繼續關註這件事，她開始靜下心思考，怎麽哄好顧煥亭。
以他的機警敏銳，應該已經看出她的兩副面孔，看出她在交往之初一直在跟他演戲。
在母親面前，她是偏向他的戀愛腦。
在他面前，她又是一心維護母親的大孝女。
沒錯，她就是一直在他倆之間拱火，計劃著讓他倆撕個兩敗俱傷，她好漁翁得利。
溫彌纖細手指撐著下頜，眸色深沈，專註想著對策。
天色不知不覺變暗，廊道燈應聲開啟，走廊鋪滿暗色浮雕地毯，吸納來者輕緩腳步聲。
溫彌很敏銳，回神，緩緩轉過臉。
顧煥亭站在充當隔斷的素冠荷鼎處，平靜望著她，他眉眼清雋，蘭花都不及他清雅，“吃飯了嗎？”
溫彌反應過來，幾步朝他走過去，手臂軟軟環住他勁瘦腰腹，雪白臉頰靠在他緊實胸膛，聲音小小，“我有事情要向你坦白。”
溫彌想明白了，對於聰明人，任何語言掩飾都是愚蠢，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。
她跟顧淮信見面的消息早有人匯報給他，顧煥亭倒不意外她會說這樣的話，更猜到她要講什麽，只是，心底到底起了疑竇——她是真的想坦白還是要借著坦白的名義利用他一些什麽。
顧煥亭不願這樣想，但信任一旦崩塌，便很難再建立，他已經下意識開始分析她每句話每個表情的目的。
總歸，他還是太貪心，已經不甘心僅僅只被她利用。
他想知道，除了利用之外，她對他有沒有多餘的情感。
顧煥亭輕“嗯”一聲，輕輕推開她，“不著急，吃了飯再說。”
溫彌的心直直沈下去，她抿出一個笑，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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月初是顧育民生日, 他沒有大辦生日宴會習慣，生日那天只邀請一家人一起吃飯。
顧煥亭來到榮軒堂，傭人為他拉開椅子, 他緩身入座。
顧淮信坐在他身邊, 慢悠悠打量他，“氣色挺好, 看來日子過得不錯，沒想到溫彌還挺會照顧人。”
顧煥亭端起茶盞，掩住彎起的唇角，“還好。”聲音是聽得出的溫和愉悅。
夜色清美，涼月似勾。
顧育民跟賀雲纓姍姍來遲。
賀雲纓穿著一身深色旗袍，優雅端莊，手臂挽著顧育民胳膊, 夫妻倆一起落座。
望一眼兒子，她眼眸含笑, “這次吃飯是我們一家四口，等明年, 是不是就能領著你們的女朋友回家吃飯？”
她打趣看向顧煥亭，“對吧，老二。”
顧煥亭輕笑, 眼角眉梢是看得見的溫柔，說：“還是要看她願不願意。”
顧育民有些疑惑, 他偏頭問賀雲纓，“老二交女朋友了？”
賀雲纓t z笑著給他倒酒，“還是彌彌呀, 你兒子病好的這麽快，都是彌彌的功勞, 我們得帶點好禮去謝謝蘇老爺子呢。”
顧育民輕輕頷首，“倒也不錯，彌彌是個聰明孩子，心思也很正。”他是真欣賞溫彌的，含笑，“要不是彌彌把蘇明婉的罪證交上去，中央也不會順水推舟釣出這麽多大魚來。”
顧煥亭唇角笑意微冷。
顧淮信慢悠悠問：“爸爸的意思是彌彌舉報的蘇姨？我記得是證據是葉家提交的呀？”
顧育民輕輕搖頭，笑，“是彌彌。她很聰明，是借葉家的手提交的蘇明婉的罪證，就連言邈也是她埋得一步棋……”
顧育民說得開心，卻沒有留意顧煥亭飲許久沒有動過筷子，他斂眸，輕輕將端在手中的茶盞放在滿鋪金絲暗紋桌布的沈木餐桌上，整個人的氣質沈寂下來。
眼前無聲閃過多幅場景。
一面是她為了蘇明婉與他爭吵。
一面是她嬌憨又明媚的笑。
最終歸於沈寂，他細細回憶著，終於從她強硬維護蘇明婉的語氣表情中看到一絲看戲般的好整以暇。
她一直在演戲，為他演一出孝女。
顧煥亭勾了勾唇，修長手指扣住額頭，神情是有些寡淡的意興闌珊。
顧煥亭提前離席回家，在樓下，他倚靠在車上，漫不經心擡手點煙，淺白煙霧縈繞，將他清雋矜冷面容襯得似虛似幻。
公寓裏的燈還亮著，顧煥亭開門，客廳一片寂靜，走到臥室，臥室裏的燈全關掉，一片漆黑，走廊中的光影掠到臥室，映出大床上的凸起。
顧煥亭走過去，輕緩坐在床側，眼神又清又靜凝視陷入夢境的人。
過了許久，在外面凍到冷硬的手被室內熱氣熏到回暖，臥室中香氣甜美清幽，來自身邊規律吐息的女人。
他伸手輕撫她臉頰，習慣性的，她仰臉在他手心輕蹭，眼睫纖長卷翹，明明是闔著眼睛在夢境裏，她的依戀和嬌氣卻那樣真實。
顧煥亭收回手，將那些陰暗的揣測壓在心底，剛要起身，手指被人軟軟勾住，她睜開眼睛，即使在昏暗的室內，眼神依舊熠熠生光。
她軟軟說話，嗓音未睡醒的纏綿，“怎麽才回來呀？”她像八爪魚一樣貼上來，跨坐在他腿上，柔軟手臂環住他脖頸，柔膩臉蛋在他脖頸蹭來蹭去，悶悶說：“你怎麽抽煙了呀？”
她鼻子很靈，第一時間就聞到他身上的煙味。
顧煥亭幾乎瞬間便被她撩起火氣。
他不發一言，平靜看她。
溫彌很敏銳，眼珠轉了轉，“不會是因為我才抽煙的吧？”她親親他微冷的側臉，“我惹到你了？”
她貼的越發近，水藍色綢緞吊帶睡裙遮掩不住幽美風光，肩頸纖細白皙，溝壑若隱若現，氣息如蘭清甜，無時無刻不在撩撥他脆弱的理智。
顧煥亭掌住她下頜，觸感柔軟如玉，他淡淡說：“不是你的事，是我庸人自擾。”
溫彌笑起來，低頭吻了吻他虎口，如願感受到他繃緊的肌肉。
顧煥亭攏住她的腰，終於重重吻上去。
住家阿姨深夜接到賀雲纓電話，電話裏賀雲纓一片慈母之心，囑咐她給飲酒的顧煥亭煮一碗醒酒湯。
醒酒湯很快煮好，臥室燈亮著，阿姨走在二樓走廊，還未靠近臥房，便聽到女人嬌媚撩人的嗚咽聲，像浸了水一般，讓人聽了呼吸發沈。
阿姨面皮發燙，不敢再往裏走，輕手輕腳下樓。
那碗醒酒湯被她重新擱在竈上，文火溫著。
室內，春光正盛。
燈影下，兩道人影糾纏，難舍難分。
溫彌被攏在他懷裏，小腿折在他腰側不緊不慢被人吻著，動作也不疾不徐，勾的她動情又難耐。
她忍不住，將顧煥亭玉白的手按在她馥白緊致小腹，雙眸盈盈，映著瀲灩水光，明目張膽勾引，“二哥，我給你生個寶寶吧。”
顧煥亭挑眉，手掌在她小腹輕按，溫彌輕輕吸氣，眸中媚意更勝。
“怎麽想起生寶寶？”她還是個粘人的寶寶，動作重起來。
溫彌難耐的喘息，淚盈盈支起身體，貼在他身上，“因為喜歡你，想生一個跟你長得像的寶寶。”
顧煥亭手掌扣緊她柔軟腰肢，心跳如鼓，指腹發麻，表面上，他還是平靜的，慢條斯理吻著她，“還是先結婚，過一段婚後生活再考慮要不要寶寶，你還小。”
聽到結婚這兩個字，溫彌眉心輕折，她不想結婚。
怕被顧煥亭發現異常，她立刻仰頸去吻，引誘他與他唇齒相依。
結束後，顧煥亭披衣起身倒一杯溫水餵給溫彌，溫彌雙手捧著杯子，小口小口喝，眼睫一顫一顫的，長長睫毛上還掛著淚珠。
顧煥亭憐惜撫摸她後頸，“什麽時候回舊金山，我送你。”
“不急，我可以遠程做作業，等開完風匯資本的董事會再回舊金山。”
嗓子被溫水滋潤差不多，溫彌將水杯遞給顧煥亭，顧煥亭接過，將空杯子擱在床邊櫃上。
溫彌伸手要他抱，顧煥亭伸臂將她攬在懷裏，她不老實，又仰頸親他唇。
修長手指微曲，指腹按住她嫣紅的唇，顧煥亭凝視她，語氣很平，“還要不要睡覺了？”
溫彌笑意微斂，突然擡步下床。
她裹住水藍色睡袍，擋住胸前風光，徑直走出門。
顧煥亭微微瞇了瞇眸。
不到五分鐘，主臥門推開，溫彌烏發如墨，眼眸瀲灩蘊笑，皙白一雙手裏端著碗醒酒湯，是剛從廚房拿的，還透著熱乎氣。
“我聞到你身上的酒味，去給你你拿醒酒湯。”溫彌說著，將醒酒湯擱在邊櫃上。
顧煥亭笑了下，“是聞到的嗎？”
溫彌走近他，垂眸笑，“是嘗到的。”
顧煥亭伸臂擁住她柔軟腰肢，不盈一折，讓女人坐在他懷裏，而後低下頭，吻她的唇，自上而下，再吻她的脖頸，逐漸往下。
今夜他很沈默，動作格外兇悍，像野獸。
溫彌越發覺得顧煥亭有問題，第二天趁顧煥亭上班約顧淮信見面，顧淮信共享位置給她，望到位置，溫彌眸光微凝。
——[舊書屋]
是從前她私下跟鐘譽見面的地方。
到了地方，溫彌將車子停到僻靜巷子口，捏著鉑金包擡步下車。
即使初春時節，巷子兩側植被依舊繁盛，綠瑩瑩的，呼吸間都是草木清冽氣息。
推門而入，書店依舊是從前寧靜的模樣，店主坐在臺前看書，休息區裏，顧淮信翻著書慢條斯理看，書架旁，站著一位氣質恬淡的美人，穿著輕粉色長裙，年紀很輕。
顧淮信擡起眼，看向她，眼神是沈靜的溫柔。
溫彌可以肯定女人不是顧淮信的未婚妻汪斐。
她徑直走過去，指節在桌面上輕敲，顧淮信漫不經心擡眼，淡淡道：“想問我什麽？”
垂臉看書的女人被驚到，側目看過來，五官溫婉清雅，跟汪斐風格完全不一樣。
顧淮信輕聲介紹，“昕昕，這是溫彌，我未來的弟媳。”
孟昕笑了，聲音很溫柔，“溫小姐你好，我是孟昕。”她眉頭微不可查松緩。
溫彌輕輕頷首，居高臨下，“您好。”
孟昕倒不在乎，緩緩坐在顧淮信椅子扶手上，微垂眼眸，輕聲細語跟他說話。
顧淮信表情是很松弛的，是跟平常的冷峻完全不同。
溫彌卻覺得有些刺目。
顧淮信是有未婚妻的，出身嶺南汪家，出身顯赫，才貌雙全，他們已經定好結婚的日子，就在半年後，汪斐已經從倫敦回國待嫁，結果顧淮信搞出這麽一個紅顏知己來！
顧淮信哪裏看不出溫彌氣壓變低？
他笑了笑，伸手輕撫孟昕臉頰，低聲說：“讓阿餘陪你出去轉轉，看上什麽，我買單。”
孟昕溫柔笑了下，起身跟著阿餘離開。
顧淮信見孟昕走遠，才對溫彌招手，含笑，“我是信任你，才讓你見孟昕。”
溫彌勾唇，“我看你是在惡心我。”
顧淮信擡手輕按額角，似乎倦極了，“我不會背叛我跟汪斐的婚約，半年內，我會跟孟昕斷幹凈。”
溫彌不關心他斷不斷幹凈，在她眼裏，他已經是渣男。
“別多愁善感了，我有事問你。”她說得冷冰冰。
顧淮信笑起來，“我是你的下屬嗎？你這麽頤氣指使？”
溫彌輕抿唇，換了口吻，柔和說：“淮信哥哥，我有事情問你，你可以給我解答嗎？”
顧淮信無奈，“問吧。”
溫彌傾身，“昨天晚上您跟二哥一起吃飯，飯桌上聊了什麽？他回來後一直不大開心。”
顧淮信輕笑，“你自己做了什麽不清楚？煥亭知道你母親入獄是你搗的鬼了。”
溫t z彌神情略微凝固，顧淮信欣賞一番她僵硬的神情，慢慢說：“我們做個交易，我幫你挽回你在顧煥亭心裏的形象，你替我照顧孟昕。”
他垂眸說：“她收到加州大學offer，不久後會趕赴舊金山，她沒出過國，一個人在那裏我不放心，想請你幫我照看她。”
溫彌道：“你可以請私人管家照顧她，我照顧人還是外行。”
顧淮信失笑，“我當然會請管家照顧她，我想讓你跟她交朋友，有空領她出去玩一玩轉一轉，省得太孤單，心裏出現問題。”
溫彌沈靜看著他，慢慢說：“師兄，你是真的動心了。”
若只是玩一玩，不會考慮這麽周到。
顧淮信輕輕點頭，含笑，“我都三十多的人了，動心不是很正常？”
溫彌彎唇，“你當然可以動心，前提是你沒有未婚妻。”她站起身，淡淡說：“我不會答應你的請求，你也不用替我跟顧煥亭說好話，你的行為我不恥，你還不如言駿。”
言駿當年為了宋宜放棄家族繼承權，陪她遠走高飛。
孟昕很懂事，見溫彌走了之後才返回書屋，書屋裏每一張閱讀桌上都擺著鮮花，是精美的肯尼亞玫瑰，價值不菲。
她笑，“書屋的主人一定很富有，而且很有品味，可惜來這裏的人太少。”
顧淮信笑了，“本來就是單獨對某人開放的書屋，人當然少，不過，書屋的主人確實富有。”
溫彌回到公寓第一件事是跟汪斐打電話，汪斐在開會，作為還沒有站穩腳跟的集團大老板，她確實是日理萬機。
開完會，汪斐第一時間給溫彌回電話，語調柔和清婉，“溫小姐，有事？”
溫彌說：“今天中午，我看到顧淮信跟一位年輕美女在書屋看書，舉止親密。”
她中規中矩將具體情況說了出來。
汪斐很冷靜，問：“溫小姐，可以告訴我具體地址嗎？而且，這幾天，顧書記都在京城，對嗎？”
溫彌答：“是，顧書記和賀主任都在京城，書屋位置我馬上發給你。”
“好，我會馬上處理好這件事。”她輕笑，換了親昵口吻，“彌彌，你幫了大忙，我已經想好該怎麽感謝你了。”
把事情都告訴汪斐，溫彌便不再繼續關註這件事，她開始靜下心思考，怎麽哄好顧煥亭。
以他的機警敏銳，應該已經看出她的兩副面孔，看出她在交往之初一直在跟他演戲。
在母親面前，她是偏向他的戀愛腦。
在他面前，她又是一心維護母親的大孝女。
沒錯，她就是一直在他倆之間拱火，計劃著讓他倆撕個兩敗俱傷，她好漁翁得利。
溫彌纖細手指撐著下頜，眸色深沈，專註想著對策。
天色不知不覺變暗，廊道燈應聲開啟，走廊鋪滿暗色浮雕地毯，吸納來者輕緩腳步聲。
溫彌很敏銳，回神，緩緩轉過臉。
顧煥亭站在充當隔斷的素冠荷鼎處，平靜望著她，他眉眼清雋，蘭花都不及他清雅，“吃飯了嗎？”
溫彌反應過來，幾步朝他走過去，手臂軟軟環住他勁瘦腰腹，雪白臉頰靠在他緊實胸膛，聲音小小，“我有事情要向你坦白。”
溫彌想明白了，對於聰明人，任何語言掩飾都是愚蠢，倒不如大大方方承認。
她跟顧淮信見面的消息早有人匯報給他，顧煥亭倒不意外她會說這樣的話，更猜到她要講什麽，只是，心底到底起了疑竇——她是真的想坦白還是要借著坦白的名義利用他一些什麽。
顧煥亭不願這樣想，但信任一旦崩塌，便很難再建立，他已經下意識開始分析她每句話每個表情的目的。
總歸，他還是太貪心，已經不甘心僅僅只被她利用。
他想知道，除了利用之外，她對他有沒有多餘的情感。
顧煥亭輕“嗯”一聲，輕輕推開她，“不著急，吃了飯再說。”
溫彌的心直直沈下去，她抿出一個笑，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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